很久以前因為家人需要換肝,
在等待我們自己的受贈排序向前挪之時,我簽了器官捐贈同意書。
過程我寫在這裡:[正經] 器官捐贈同意書與器官移植評估

當時捐肝評估的結果,我因為肝門靜脈比別人多兩組,
醫生認為會影響手術的複雜度與危險,於是拒絕我。
「活體捐贈還是要考慮捐贈者的生命安全。」

我後來想了想,就簽了器官捐贈同意書。
人生誰知道有沒有萬一。
我無法成為家人的捐贈者,
如果有什麼萬一的時候,但願我能成為別人的捐贈者。
也私心希望,這世上也有人有一樣信念,剛好能讓我們受惠。

 

坦白說,我一直覺得等待器官捐贈是一件很難受的事。

以 103 年十月的統計數字為例,
南區等待肝臟移植的患者一共有 345 位,
同一月份排上隊的,只有 22 位。
一開始我還會每個月打開器捐中心的電子報看看有沒有希望,
現在我只會每個月 review 我們一家在 line 上頭聊了多少白爛對話。
因為器捐與受贈的數字推進得好慢,
慢到我不想打開電子報就感受到失望。

同時,雖然願意簽器官捐贈的熱血人士很多,
但是台灣的民情還是傾向逝者要留全屍,
或是認為腦死後人仍承受痛苦,而不忍心讓簽署者捐贈,
又或者是希望腦死的簽署者奇蹟出現地醒轉,所以不願捐出⋯⋯
種種原因之下,真正能捐出的人又相當有限。

 

小麋鹿出生以後,
我除了中午吃飯時剛好遇到有電視的餐廳,
否則很少有機會看電視新聞。
平常對新聞的敏感度,
就停留在 facebook 塗鴉牆和噗浪河道上頭,
大家轉貼的內容。

我很少議論新聞什麼。
但是看到市長選舉扯到器官捐贈,
指稱醫界出身、推動器官捐贈的候選人是殺手,
以毫無根據的臆測說他活體摘除了捐贈者的器官⋯⋯
我真的很恨說出這話的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嘛?

 

那幾天,不意外的,醫界與病友們也都一一寫文章平反,
看著一家人都在醫界服務的 siberia 寫的《Re: [心情] 就因為一場選舉..》
裡面提到他們的心情:

我和父親都是醫生,想讓母親器捐就要面對強大的阻力了,大家可以想像這些最後同意器捐的家人是多麼的偉大,幫助別人的心是多麼的崇高嗎?回想到過世的親人是多麼的不捨與難過嗎??

然後你今天為了選舉,讓這些器捐家屬被懷疑自已的親人是被活體摘除器官的!

你為了勝選,不但傷害醫生,你還傷害這些偉大的靈魂!你知道嗎? 

我當下馬上哭了。現在重新讀一次還是很難不激動。

 

很多人說,「以後你家有人生病需要器官捐贈,就別怪為何沒人要捐器官救你。」

我想像的卻是,那些有錢有權勢的人,他們根本不擔心這個。
先前我在候診區就聽說過,有錢的話,
是可以到大陸買器官的,或者還有其他國家可以選擇。

也許我聽到的這些也是道聽塗說吧。
但不可否認的,有錢有權勢的人,
在醫療的順位裡是很容易讓自己的序號往前提前的。

沒那麼多錢的人,他們就是一直在這個國家裡,
等待自己從器官捐贈的漫長排隊序號裡,慢慢往前移。

更無奈的是,這個序號,可能會因為這些選舉抹黑的語言,
會變得更難往前推進。

 

此刻我只想點播一首批踢踢神曲聊表心情。

 

最後,補個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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