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海闊天空：長大以後》，如果人生重來，你會如何選擇？ @ 熱血青年很向上

《海闊天空：長大以後》是天下雜誌耗時 20 年完成的紀錄片。若只查片名「海闊天空」，恐怕會查到一大堆《海闊天空：中國合夥人》的電影心得。其實這是一部每十年就再訪當年受訪者的紀錄片，從 1996 年第一代版本《海闊天空的一代》，記錄了各界對教改的期待與當下的社會氛圍，其中有五個台灣小孩，分別來自台北市區、新北永和、彰化二水、花蓮光復，彼時他們還是青澀的國中生，接受了天下雜誌的訪問，記錄了他們當時的教育背景、對未來的想像；2006 年《教改十年後》，再次追蹤訪問了這五個孩子長大後的去處，有的人很早就離開學校自立生活、有的人繼續深造、有的人看似茫然⋯⋯

二十年後，他們是否都落在他們期待的位置呢？

（以下有部分劇情，敬請小心慎入！）

坦白說我覺得教養是一件令人焦慮的事。作為母親，我當然希望孩子健康快樂，但是也會擔心如果能力沒有跟上環境需求，會不會受挫？會不會喪失自信？在過程中要如何堆疊出面對問題的勇氣？

過去我會有「學習成就不好的孩子就是因為堅持度低」的錯覺，但是影片的一開頭，原本立志要當棒球國手的林宏明，說他已經在染整廠工作了 17 年，「我不會一直換工作，就一個工作做到底。」也許是早婚讓他有經濟壓力，但他仍穩穩的從事了一份工作，沒有走偏、沒有放棄人生。

現在的他有三個孩子，攝影時大兒子國中畢業、大女兒小學畢業、小女兒小一升小二。他主張孩子可以不補習，也不用一定要考一百分，但看得出他對孩子們的栽培——大女兒舞蹈跳得好美，笑容甜甜；害羞斯文的兒子在他們的鼓勵之下，在新竹成德高中住校加入拳擊隊培訓。

看天下雜誌第 632 期提到林宏明的兒子林囿，「如電影《我和我的冠軍女兒》一般的情節，會在真實人生中上演嗎？」閱讀雜誌的當下有點疑惑，以為林囿也要在棒球場上，傳承父親想要成為棒球國手的夢想。直到映後我們一群觀眾跟進了閱樂書店，他們一家剛好站在我們後面，林宏明的太太說林囿今天剛從左營上來。

「當兵嗎？」我們問。

「在左營國訓中心。」林囿說。

原來林囿參加 2017 年亞洲青少年男子拳擊錦標賽，目前是青少年拳擊國手。難怪雜誌用《我和我的冠軍女兒》來形容他們——電影《我和我的冠軍女兒》是拳擊手出身的父親 Mahavir 無法靠拳擊比賽養活一家人，所以把自己的夢想關進收藏木箱，直到發現女兒 Geeta 有拳擊天份，於是把期待轉移到女兒身上。

林宏明在影片裡說他不願意兒子繼續打棒球，「路太長了。」他鼓勵原本也在棒球隊的兒子林囿轉換跑道到拳擊場上，不要再把時間花在坐板凳上頭。

從準棒球國手變成染整廠師傅，如果只截出這段歷程描述，貌似失意。但是林宏明對自己頗有自信，相較於別人還在為低薪煩惱，他可以有一技之長帶來穩定收入，養活一家五口，來看影片時他的家族也來了好多人，看得出家族的團結。我和另一位觀眾都覺得超級喜歡林囿在影片裡對父親自然流露出的崇拜，好感動哇。

鏡頭跳轉，沒有離開過彰化二林的張明豪開著車載著記者往前進，一邊說當年原本也不是選他去受訪，而是臨時有要受訪的學生放棄參加，他被叫去補人數。後來他提到他本來想要去唸美工科，但正在美工科即將畢業的姊姊告訴他這一行對男生而言出路不好，建議他唸機械科。

現在擔任衛浴五金機構工程師的他，畫著水龍頭的設計圖，組裝著實體打樣。喜歡畫圖、也喜歡動手拆解組裝家電的他，坐在屋外受訪時，風一陣一陣的從旁吹過，樹葉晃動，彷彿像他說的，「你的人生忽然就好像一扇門偷偷打開了，那種光灑進來，那種感覺。」（影片 00:59 起）

影片裡他帶著自己的女兒與外甥女一起回到他以前唸書的教室，提到他以前的老師會體罰，孩子們也童言童語的模仿起自己的老師處罰人的樣子。談起「選擇」。張明豪誠實說他早幾年前是有抗拒的：平日上班、假日幫著家裡務農，忙碌的生活總是壓力。

一樣在彰化二林原斗國中成長的莊雅竹，則是來到了台北。相較於國中的羞澀、研究所時的開朗，現在說話時笑得淡淡的，說話的聲音平穩溫柔。過關斬將考上了正式的公務人員（同為這個世代的人就知道這並不容易），未來還希望能滿足父母對她的期待，考個師字級的缺。

映後看到莊爸爸和賴茹君聊天，以前是電台主持人的莊爸爸與婚禮主持人的賴茹君，兩人都非常健談，對話快速流動的樣子，就像是一段談話節目。

現在創辦育嬰用品網站「媽咪愛」與保險網站「My83」的張瑜珊，希望能夠解決自己遇到的問題、同時幫助別人，於是在她自己成為新手媽媽遇到購買保險與挑選母嬰用品的難題時，創立了便於查詢資訊的網站。「媽咪愛」的由來是「媽咪好愛妳」，是她天天對女兒小貓說的話。

映後我忍不住好奇問她，很多人選擇使用自己過去的小小名氣，台灣的新創圈也有很多老闆喜歡當意見領袖、當網紅，為何很少看到她受訪？她說她刻意低調，希望別人專注在她們提供的產品上面。

此外，張瑜珊其實也有點不太希望觀眾只看到紀錄片裡小小的節點，就去推斷事情的全貌，那些表面上成功的成就背後，辛苦的過程也是沒人看見的。

說起話來總是自信清亮、條理分明的賴茹君，如今是婚禮企劃公司的一員，每天南來北往的確認新人需求、主持婚禮活動。2013 年結了婚、2015 年生了孩子，她說她滿意於自己在賴小姐、陳太太、陳媽媽這些身分之間的轉換。她喜歡一本書上的這句話：「在適切於己的道路上，美得無畏。」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後，不要害怕自己會因此而太耀眼、太引人注目，就無畏奔放地揮灑自己。

很喜歡賴茹君在影片裡自信地侃侃而談的樣子，影片中問到賴媽媽覺得時間重來，會不會希望賴茹君不要唸「現代教育實驗班」？賴媽媽倒覺得還是會希望她去唸，因為在這個教育過程之下，孩子變得能夠處理自己的挫折、思考其他可能。

賴茹君說人生的有趣與獨特，就在於每一個選擇。不同的選擇會帶來不同的風景。影片裡我最喜歡她自信滿滿的說，她喜歡自己站在禮台上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挺正的。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欣賞自己、熱愛工作啊。

這一次主辦單位也邀請到影片中的五位主角與他們的家人們來一起看影片。

十年後的紀錄片映後聯訪現場，像極了同學會。每個人各有發展。張瑜珊的女兒小貓，在張瑜珊的名字旁邊慎重用力的握著簽字筆簽了名，我好喜歡大班的她認真的神情，她後來很得意的轉頭對我說「我剛剛簽了我自己的名字欸」，飛揚的神色，好想知道二三十年後的她是否也繼續這樣認真的往前走。小貓說「媽咪比一」，張瑜珊伸出食指，小貓就抓著張瑜珊手指開始跳舞轉圈，裙擺飛揚。

大家聊天聊了一陣子後，林囿走來對張瑜珊、莊雅竹、賴茹君三人要簽名：「三位姊姊，可以幫我簽名嗎？」

「哇！好有前途！」

「練得好壯，真的是小鮮肉耶！」

大家一陣大笑，多麼歡樂。

在影片裡，林宏明說他的未來就是他的孩子們，等到孩子們出社會了，他才會再想自己接下來要有什麼新的夢想。

再十年後我們 45 歲，不知道一樣站上當初我們的位置的孩子們，又會怎麼樣呢。

有的人說這五個孩子裡只有張瑜珊是人生勝利組，其他人都過得普通。但這讓我想到李柏鋒今天在 INSIDE 的文章標題：《Google 簡立峰：AI 時代，如果你家有兩個小孩，一個出國賺錢，另一個把家裡照顧好》，其他四人即使沒有張瑜珊走過世界大半圈的經歷，卻穩穩的守護著各自的家庭。身為一位母親，我覺得至少大家都沒有走歪。真要說這樣是是魯蛇的話，那就讓我們一起滷到整鍋入味吧。（大誤）

會後媒體聯訪有公視與人間衛視，因為媒體聯訪時沒有擴音，好好奇主角群們各自說了什麼？好期待影音新聞啊。

目前還有部分縣市有票，推薦給想撫平教養教慮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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